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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俊 「真心嗰句,我希望個女打份牛工。」 怪獸家長遇很多;這樣的説話從家長口中說出來卻沒聽過,從Andre哥口中以唔鹹唔淡的廣東話說出來就更加一頭霧水。說到底他是我心目中的「真」金融才俊。 有追我之前那些煙腸遊記的朋友應該記得我提過這個Andre哥。我跟他在舊舖認識,他做輪我做FX,理論上少接觸;但朋友就是這樣,合得來就搭得上咀- 縱然當時他高級很多,更比我大十多歲。我經常說「我跟Andre哥搵食」,他縱未曾是我老闆但他卻在我最初入行時教我最多投行生存之道、在trading floor待人接物、和最重要但沒人教的銷售技巧。 自上一次Whatsapp,約了很久,終於在小朋友開學後才約得上。以前Andre哥帶我去見識,十點也未開始。今天天還是亮的已經在French Window等我。他一句「衰仔」前「衰仔」後,一方面我覺得異常親切,另一方面他彷佛在跟故人說往事,金魚缸的前麈早已置身事外。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是他告訴我當年有何風光:外資粉粉來港開輪枱,稍為有經驗的都雞犬升天做枱頭,一年花紅買911和幾隻AP/PP,炒股監管嚴所以狂炒樓。35歲未夠已經是MD,住西半山,非exotic的旅行不去。少年輕狂的他,差不多40歲才結婚生子,一切完美得很直至到兩年前一個幸福的玩笑:做足安全措施也一索得女,還是孖女。 如果一切如上十年的光景,我相信生多半打他也可以輕鬆處理。但股票衍生工具在這幾年適逢巨變,vol普遍低水,說好的big rotation(至少在港股)沒出現;Risk recycling的需求減少,輪枱愈來愈難生存。不少外資行斷臂,甚至是一下子關掉整個股票衍生工具部門。Andre哥有實力未至被裁,但也自覺去到一個「一係我炒公司一係公司炒我」的地步。 這個年紀和級數的Sales head出路有三條: 1)等炒攞肥雞。當一球美金base一年,冇cap做10年先得6球半,起碼半年garden。錢係多但正值40頭壯年,上有高堂下有三隻小學都未上的化骨龍,真的夠退休?這行還有個不明文習慣:銀行覺得其他銀行炒出來的人一定有問題,所以不會請被裁的人。所以愈紅愈多人爭,愈霉就更霉。 2)利用現有行內名聲,加人工轉細行/中資/未插旗香港的外資搞過。但大環境使然,很難搞得起。搞不起你覺得HQ會讓你燒幾耐錢?一兩年貨仔唔得就pull the plug。輪證基本上沒太多transferable skills,是marketing多於direct sales;你搞起了也可以過橋抽板請個靚女主播就ok。最近看見翁生東山改起,莊某也由衷的佩服並祝他好運。 3)換角色退一步去Risk/Compliance甚至Regulator。Base打個八折再forgone未來的upside,但安穩的朝九晚五甚至可以接放學。 Andre哥有點後悔當初遲婚又花錢,最最最後悔結婚時又叫阿嫂辭職湊仔,眼見大仔才幼稚園,孖女剛出世;獨力支撐成頭家的全無風險分散。雖然未捨得離場,也得離開trading floor轉型到Compliance。 對這牛工論,我百思不解:「何出此言?」 Andre這CBC廣東話不好卻堅持講廣東話,他所指的不是牛工,而是「平凡工」。 「咁叻做乜X?識會計識derivatives識finance最冇用!幫有錢人wealth transfer,收份屎糧(他想表達shxt pay),俾人炒左連自己做過乜都噏唔出。唔好話幫社會,幫自己都幫唔到,didn't create nothin'!」也許他很久沒喝,酒精令他面紅耳赤:「叻就去幫人,蠢就最好hea hea下簡單D做份牛工!」 我不禁失笑,老豆發達靠options但希望個女唔好識:「都要搵食嫁。」 「生女最緊要靚,識咩都係假。」Andre嫂聽説是某台前主播:「唔好話嫁入豪門,做model都搵到食,選港姐都好呀!你睇下嗰個雷乜兜..」 「𠒇,唔係兜⋯」Sorry for his French. 「都係咁樣姐,又話港姐冠軍咯!」他看一看電話,一家五口全家福wallpaper映在他滿意的臉上:「喂,7點,屋企煮左飯。有冇下場?車埋你?」 其實有,但我跟他喝就一杯1664 Blanc後心情有點怪,決定爽約:「有林寶梗坐!」他有點若有所失的奸笑,走到ifc B4停車場我立刻明白他那臉語。他那原來亮橙的Gallardo變成了夜銀色的Model X:「還坐不坐?」 在車品品門口目送他肥厚的坐駕無聲的加速離開,我想起網絡那段Tesla outran Lambo的短片。也許人生也是一樣:在每一段snapshot中比起來有人加速快,有人高top speed,有人耐力夠,也有人節能。 用不同角度去比會換來不同的贏家,媒體或三八們都喜歡吹噓這類階段性成果。但到頭來最重要的是自身的體會、過程與結果。 能看到最後的,要對得住的,也只有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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